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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学英语缘何上了专业“红牌榜”?

时间:2018-12-04 10:16:19 来源:

在最新的2018年教育部本科专业调整申报中,有五个院校的英语专业将被撤销;浙江省已有十几个院校的外语系开始“关停并转”;中国科技大学英语专业从本科到专业硕士全部撤销,代之以理工复合型人才培养方案……

全国1000多所院校的英语专业,近来的日子都不好过!即便是身处名校的英语专业,也不可避免地为“生计”发愁:报考的生源,或是其他专业调剂而来,或是冲着名校光环而来,为了英语专业本身而来的学生越来越少,每年从英语专业转出的人数则越来越多。

曾经无限风光,如今却深陷困顿。

教育界关于大学英语专业转型的呼声由来已久。但是,究竟怎么转、转向哪里,诸多学者众说纷纭。

日前,在同济大学召开的首届“一带一路”外语教育规划圆桌座谈会上,北京外国语大学、复旦大学、上海外国语大学等高校的学者,再次为大学英语专业“把脉”。但是,讨论中“火药味”浓厚,大学的英语专业究竟应该培养“掌握工具的人”,还是培养“直通人心的人”,学者们就此争论得不可开交。

“即便得罪圈内人士,也要把问题搞清楚”

最近几年,有关大学生就业的各种调查中,英语专业是“红牌榜”上的“常客”。近来的一些新动向,更是让人不由心头一紧。

不管是名校对英语专业改革率先“动刀”,还是普通院校外语系被撤,改革的紧迫感让大学英语教师倍感压力。

据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戴曼纯透露,2016年,他到部分国家重点部门调研,收集这些单位对高校英语专业毕业生就业的反馈意见。

结果,这些单位都提及,“毕业生英语语言能力还行,但语言之外的专业能力,包括那些对国际关系和国际交往至关重要的能力明显缺乏。”

同济大学教授沈骑将上述现象概括为“小才拥挤、大才难觅”,即懂英语、具备一定听说读写译能力的毕业生不少,但真正精通语言,并兼具专业才能的高层次人才却少之又少。

“即便得罪圈内人士,也要把问题搞清楚,否则大学英语专业真的没有生路了。”在复旦大学任教30多年,蔡基刚教授近来多次呼吁高校英语专业和大学英语教师尽快转型。

在蔡基刚看来,英语专业之所以显得“差强人意”,归根结底是定位出了问题:长期以来,英语专业都把自己定位为语言专业,关注的是英语语言文学和翻译人才的培养,强调的是对象国的文化学习,长期以来都相对排斥科技、经济知识的学习。

“甚至一些专业特色院校也是如此,摒弃他们的专业特色,而专注于语言本身。如石油院校、农林院校、信息院校,都为了保住学科点,而大量引进研究本体语言功能学、认知语言学、英美文学的教师。”蔡基刚说,“他们认为多引进一些专家,满足了学科点的硬指标就行了。但是,他们想过学生毕业以后的出路吗?”

蔡基刚主张,除了极少部分院校保持“小而精”、继续走外国语言文学研究的“小道”,大多数高校英语专业都应尽快转型,从事专门用途英语教学,培养国家急需的新工科、新理科、新农科等“新专业+英语”的复合型人才。

在人人都懂一点英语的年代,不跨界的英语专业势必衰亡

值得注意的是,虽然多数学者对于高校英语专业的办学现状不满,但是,谈及改革出路,却是各有各的主张,有些意见甚至针尖对麦芒,相持不下。

曾几何时,学界有一种观点认为,在人人都懂一点英语的时代,高校英语系必须学会跨界,探索“英语+专业”的复合型人才培养。

但是,从实际情况看,且不说英语与理工科之间的跨越困难重重,即便同属人文社会学科大类,英语专业与其他学科跨界也不容易。

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董晓波记得,早些年,曾经有高校探索过“2+2”培养方案,即学生进来以后先在外语学院学两年英语,达到一定英语水平,到三四年级时再去社会科学类专业学习两年。“后来证明,这种做法并不成功,两个学科根本没有融合,加之缺乏理想的师资,这相当于让学生读了两个专科,但只掌握了两个专业各自的一些皮毛。”

一些来自理工科高校的学者,谈及外语专业的改革,则表现出另一种期待。

一所名校的负责人认为,大学英语专业教师的主要职能,就是想方设法快速提升学生论文写作水平,帮助他们尽快吸收国际学术界的最新信息,能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论文,参加国际会议时能与国外同行顺畅交流。

但是,他的这份期待却被一些同行认为“太功利,不应该是大学英语专业老师的教学目标”。

高校英语专业整体转向学术英语,操作起来并不容易

多位业内人士接受采访时直言,高校英语专业要整体转向学术英语,高校英语专业的目标,应该是帮助广大科技工作者和学生增强专业领域的学术交流能力。但是,这在高校英语专业的学者看来,听上去很美,操作起来不容易。

“希望大学英语专业向学术英语转型,本质上就是要求大学英语系侧重于科技英语方向。这条路过去有一些学校走过,但也没走通。”一位名校教授告诉记者,不管是英语还是其他小语种,语言学习的终极目标是熟悉乃至精通对象国的文化,文化通则人心通。

所以,越是在人人都会一点英语的年代,越应重视文化层面的研究,而不是回到“外语工具论”的老路。“在人工智能时代,简单的科技英语翻译今后可以交给机器完成,而人与人在文化层面的沟通,才是机器无法取代的。”

沈骑坦言,高校英语专业改革转型势在必行,但外语专业的改革不应在工具性与人文性这两个 “驴唇不对马嘴”的层面上较劲。

外语专业的人文性是根本,但更应当关注其资源性价值,即通过系统的专业学习,学生在精通语言的基础上,具备探索与发现语言之外各种知识的能力。

事实上,欧美高校的外语专业也一直在不断调整,他们的专业设置不仅关心育人,也注重服务社会,从未止步于语言本身。

上世纪60年代,英国阿斯顿大学外语系就成功转型区域国别研究;如今,美国斯坦福大学也大胆尝试,将计算机科学与语言、比较文学和区域国别研究整合成专业的新组合。

北京语言大学李宇明教授认为:“我们不仅生活在一个科学家给我们描绘的世界,还有被特定的新闻舆论或者别的特殊语境所描绘的世界。”因此,外语教育不仅承载着发现世界的功能,还包括怎么用世界不同民族的人的原语言去描写世界,并且负责转述和阐释世界。

“尤其是随着中国经济和科技实力的提升,对外讲好中国故事、传递中国声音,在全球治理变革的新时代,中国高校英语专业转型任重道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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